星河滚烫,隔着亿万光年,照亮小楼雕花木窗,每一次思念比夜更长。
年方二八,正是青春,如满城柳絮的初夏,本该彻夜观赏江南繁华,却无奈一声长叹。爹娘定好婚约,要将她许配给素未谋面的陌生郎,可她已经有了心上人,这番苦闷,清风不懂,明月不知,又该向谁诉说?
那一夜,一曲悲凉的箜篌,飘摇远方。
后院的花开得正旺,她步行至此,却无心欣赏。
青葱的藤蔓,不觉已爬上秋千,缠绕着弥散芬芳,思念又暗中滋长。她坐上秋千,一墙之隔,听着街市熙来攘往,是那卖花的女子,也是那酒楼上的客人——众生如此喧闹,更增添了她心中的孤寂。
秋千,载着她,向上荡,越来越高,视线一次次越过高墙。
忽而,她眼眸一亮,见到骑着一匹白马的他——仿佛还是年少的模样,在那一天初春的雨巷,顶着一片荷叶,最稚嫩的话语许下一生的愿望。
那一刻,她下定决心,不管不顾,要走,要跟随着他,无论远方的风究竟有多远,也要一同闯荡。
井底引银瓶·止淫奔也 ——唐·白居易井底引银瓶,银瓶欲上丝绳绝。石上磨玉簪,玉簪欲成中央折。瓶沉簪折知奈何?似妾今朝与君别。忆昔在家为女时,人言举动有殊姿。婵娟两鬓秋蝉翼,宛转双蛾远山色。笑随戏伴后园中,此时与君未相识。妾弄青梅凭短墙,君骑白马傍垂杨。墙头马上遥相顾,一见知君即断肠。知君断肠共君语,君指南山松柏树。感君松柏化为心,暗合双鬟逐君去。到君家舍五六年,君家大人频有言。聘则为妻奔是妾,不堪主祀奉蘋蘩。终知君家不可住,其奈出门无去处。岂无父母在高堂?亦有亲情满故乡。潜来更不通消息,今日悲羞归不得。为君一日恩,误妾百年身。寄言痴小人家女,慎勿将身轻许人!
得知她被许了人家,他心急如焚,哪怕冒着天下之大不韪,也要带她离开。于是,他踏马而来,停在阻隔心上人的院墙。
忽而,秋千越过墙头,心心念念的她,青梅竹马的她,就站在墙头。
那一眼对视,便胜过了千言万语。
他身骑白马,张开怀抱。
她站立墙头,纵身一跳。
落英缤纷,街市顷刻间平静。
她落在他的怀抱,他温柔一笑,指尖拂过她坚毅的眉角。
这一走,这座城,便再也不是两人的容身之处……只是,那又何惧?
一匹快马,踏过初夏的繁荫,闯过飘飞的柳絮,朝着城门,无所畏惧的奔走。
她轻轻贴在他的后背,听着急促的心跳,心却莫名安定下来。
那一日,他与她,远离人世尘烟,无怨无悔,无所畏惧。
那一夜,他与她,追逐灿烂星河,一身星辉,荧光飞舞。
“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天涯海角,你愿意随我去吗?”
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”